物理破防后，如何为海外殖民地升级二本科技？——葡萄牙的征服VOL.1

作者：铁士代诺

葡萄牙著名航海家瓦斯科·达·伽马是《黎明之海》的玩家们在游戏里遇到的首位历史人物NPC，当时玩家们刚刚经历了序章部分带有海上传奇色彩的奇遇，画面一转，便来到了葡萄牙海港城市里斯本，在与官邸里的达·伽马进行一番简单的对话之后，从此踏上了冒险的旅途。

遭遇到意外情况的主角一行人被达·伽马的船队救起，来到了大航海时代的漩涡中心——葡萄牙

与游戏中温和儒雅的形象不同，现实中的达·伽马十分擅长——用B站年度弹幕来说就是：破防。不过并非达先生自己在刷视频时被感动到破防了，而是作为葡萄牙的一代“海上国师”，他十分擅长动用物理手段把别人打到破防，为葡萄牙这个地处欧洲边缘的王国，铺就了一条通往海外贸易的金光大道。接下来这篇专题，就让我们看看当达·伽马率先打通了从里斯本到印度洋季风帝国的航线之后，葡萄牙人是如何不远万里，不辞辛劳，不计成本，不管不顾，最终将这里变成了自己的海外属地。

达·伽马为葡萄牙打开“天堂之门”

鲍勃·迪伦有一首名曲叫做《Knockin’On Heaven’s Door》，如果我们查看1499年达·伽马的网易云音乐年度歌单，这首歌的播放次数大概率会是最高的，系统给出的评语则是“3月份，印度洋的季风把你推向了财富与荣耀，天堂之门已经打开，归家吧，满载而归的游子。”

是啊，一年的海外航行之旅（尤其在那个时代，还要加上“未知”两个字，因为除了之前迪亚士等葡萄牙航海家带回的经验，和威尼斯人死死把守的商业机密外，没人知道印度洋究竟长什么样儿，所以哥伦布才会到死都坚持自己发现的新大陆是印度）。2.4万英里的航行距离，三分之二船员的死亡——其中甚至还包括了达·伽马的哥哥，葡萄牙人成功绕开了威尼斯已经控制了上百年的“印度洋-红海-地中海”这条经典航线，以绕过非洲好望角的方式，成功开辟出第二市场。

达·伽马离开的时候是航海家，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为了载入历史的传奇人物

于是，欧洲大陆的香料商人们就像当初第一次发现网店原来比实体店便宜很多的消费者一样，纷纷跑到里斯本下单，而此时深受奥斯曼制裁之苦的威尼斯人，也只能感叹“上帝不站在我们这边”了。

说到上帝，达·伽马的成功，令当时的葡萄牙国王曼努埃尔一世的弥赛亚式使命感进一步膨胀，所谓“弥赛亚”，其实就是耶稣基督的希伯来语称呼，大致可以类比我国古代帝王以“天子”自称。从印度洋如潮水般涌入里斯本的财富，地理探索的快速发展，1500年作为整数年的启示录意味，以及葡萄牙纹章上形似基督身负五处伤口的五个点（自我国也被戏称为麻将里的“五筒”或“五饼”），这么多关乎国运走势的强行巧合凑在一起，让曼努埃尔一世坚定了要统治印度洋的历史使命感。

心动不如行动，在达·伽马归来后不久，一个新的庞大海外计划便开始了实施。

曼努埃尔一世的雕像

“零元购”让当地人“破防了”

1505年，里斯本颁布了一条自我感觉极度良好的帝国敕令，里面先是用一半以上的篇幅给曼努埃尔一世套上了当时已知地球一半以上地区统治者的头衔，又拿出三分之一介绍了上至船长、贵族、骑士，下到水手、炮手、武士的全套班子，最后才甩出正题，即任命弗朗西斯科·德·阿尔梅达为上述船队和印度的总司令，任期三年，他将在海外以副王的身份，代表曼努埃尔一世展开征服与统治。

阿尔梅达

能对另外半个地球的事务夸下如此海口，除了“天降大任”的迷之自信以外，更在于葡萄牙凭借着达·伽马之前的探索与征服，已经在非洲东岸和印度半岛建立了海外基地，雇佣了一批来自东非和印度洋，熟悉航海和民俗，能有效串联起东西方文化的“技术骨干”。凭借着葡萄牙不断发展的航海技术，等到阿尔梅达出航时，已经拥有了信息完整的航海图，一部分愿意效忠葡萄牙的当地买办，火力足以碾压印度洋沿岸港口的舰载火炮，曼努埃尔一时的决心，以及最重要的——如今里斯本市场上对于财富水涨船高的渴望。

和魔法少年一样，达·伽马也意识到了速射炮比外交辞令好用多了

共有一千五百人参加了阿尔梅达领导的此次远航，其中既有国王敕令里提到的船长、贵族、水手、武士和外国投资人，也是改宗犹太人、黑人、奴隶、罪犯和间谍（狡猾的威尼斯人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木匠、神父、法官和医生，甚至还有一些女人扮成男人的样子偷偷上了船。从里斯本启程的与其说是一个船队，不如说是一个微型的欧洲社会。

而要说这些参与远航的各色人等中最被阿尔梅达器重的，当属那些能够熟练操作舰上火炮的炮手们。海上炮击战是《黎明之海》玩家最喜闻乐见的一项互动，游戏里还专门有“重炮师”职业，事实上，正是从葡萄牙王国的海上征服开始，以舰船为载体，火炮为重型攻坚武器的输出手段，逐渐代替了以往类似电影里那种船体对撞+登船肉搏的1.0版本。尤其是当阿尔梅达指挥着船队到达非洲东岸港口时，利用舰炮的射程和火力优势破防之后，能与港口的当地统治者在是否效忠葡萄牙的问题上迅速达成“一致”，而那些暂时不肯臣服的地区，等待他们的则是船队登陆后肆无忌惮的打砸抢。

《黎明之海》里的重炮师职业角色立绘

就这样，在大炮的轰鸣声中，阿尔梅达的船队一边沿途补给建立根据地，一边向着科钦——这座当初达·伽马最远到达并站稳脚跟的印度洋港口城市，稳步推进着。

廉洁的副王

1505年底，阿尔梅达的船队抵达目的地科钦，他本人也从船长，正式成为了全权治理当地全部事务的葡萄牙副王。和海上航行相比，阿尔梅达是一位出类拔萃的行政管理者，更是葡萄牙王室利益不可腐蚀的守护者。在我们今天的认知里，殖民时代的“鬼佬”大都贪婪又油腻的种族主义者，而阿尔梅达身处那样的时代背景，种族主义是肯定的了，但另一方面，他对于忠诚，纪律和公平交易极其重视，这让他成为了一个在其他官员眼中不受欢迎的统治者。

阿尔梅达对于规矩的坚持，让很多随行的水手感觉非常不适应

比如作为副王，阿尔梅达照理可以理直气壮占有大量胡椒作为自己的实物酬劳，但他只拿一点点，同时他还坚定不移地捍卫普通水手与士兵的利益，保证薪水可以按时按量发放。然而饶是如此，普通士兵依然看他不爽，因为阿尔梅达在之前每次对沿岸港口的洗劫之后，都要求士兵们把抢来的财物如数上交，以此作为王王室非他们个人的收益。

阿尔梅达凭借着自己996的高强度工作，按时足量将科钦仓库里的香料送上了开回葡萄牙的货船，货物到达里斯本之后，丰厚的商业回报证明了东印度商业运作的高效有序。第二年，也就是1506年，阿尔梅达总共送回了3500担香料，这是国际贸易前所未有的巨额数字，所以阿尔梅达再给曼努埃尔一世的信中，才会表明“为葡萄牙在印度的永久存在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今天的里斯本

阿尔梅达的成功让曼努埃尔一世的弥赛亚情结得到了极大满足，光是印度一地，已经不能满足曼努埃尔一世“人在家中坐，领土全球扩”的野心（讽刺的是，这位大航海时代著名的国王虽然把世界地图变得更完整了，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家里蹲，一生都没有离开过葡萄牙本土），首先，他要求阿尔梅达在印度建立更加牢固的要塞，动用武力将当地统治者纳入到王国的管辖范围内；然后，他派出新的船队，意在从海上封锁印度洋到地中海的红海入海口，彻底切断贸易竞争对手威尼斯券土重来的可能；最后，印度不是终点，葡萄牙人要探索更遥远的东方，因为那里一定还有更多的财富。

就在曼努埃尔一世安排好一切之后，克里斯托弗·哥伦布，西班牙与葡萄牙海上竞争的主要参赛选手，在巴利亚多利德去世，临死前仍然坚持自己抵达了东印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