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桃林,总有一名撑着油纸伞,丝巾遮面的女子安静地站在树下。
路人走过其身旁总会为了那一双凤眸而惊叹,谁都不愿去亵渎她而上前搭话。
一位久居桃林的老人每每瞧见她都会摇摇头叹息,只有老人知晓,女子究竟经历了何事才显得这般孤寂。
那是一季人间四月天,桃花尽数盛开。点点余香飘进主城,人们都不住地前往此地观赏。而一名书生来到开封已三月有余,仍是未曾寻到一份合适的活。他随着人流误打误撞走入了桃园深处,遇见了那名笑容如月光般温柔,眉目如桃花般妖娆的女子。
她正拎着清泉点滴洒在花丛中,低眸浅笑的模样就那样浸在书生的心里。她发现了他,嫣然一笑:“照料这桃园正巧缺一帮手,可愿留在这儿,与我一同照料?”
书生被其吸引,点点头。
而后在桃园的日子如梦境般美好,两人一同照料满园桃花,一同迎接前来观赏的人。他在一旁吹奏长笛,她一边随着笛声翩翩起舞,几次书生看着她呆住了,忘记了自己应该吹奏的曲子。每每这时,女子皆欣然一笑,继续舞着。
书生望着她的舞蹈,也望着她那副没得如画般容颜。
“桃花不会永驻,那这满园桃花和我模样,倘若有天你离开了,还会记起吗?”
书生信誓旦旦地启唇:“美人与美景当此生不可辜负。”
半年后桃花正待凋谢时,桃园后被人放了一场大火,放火之人原是开封城的乞丐,因与书生有过一段孽缘瞧见此而心中生恨。桃树那场大火中尽数化为灰烬,而她,也随之消失。
女子在起火的第一瞬间将书生放在唯一的一匹马身上,书生临走时对他承诺,有朝一日一定回来查明真相。
女子含泪点头,转头便进屋抱出那些爹娘珍藏多年的桃树种子。
一年后,开封城外筑起了一片蔷薇花海,一名书生出世后考取状元的男子赢取了国相千金,大婚当日十分热闹。这片蔷薇花海将那年烧尽的桃林覆盖,像是抹去了某段过去般刻意。
女子撑着油纸伞低着头迎着娶亲的花轿,她有着一双万分迷人的桃花眼,****,可凑近仔细一看在遮面的丝巾下还依稀能印出焦黑的疤痕痕迹。她将开封城环
绕了一圈,耳畔听着无数人谈论着新郎的身世以及经历,皆赞叹不已。她却轻笑自嘲一声,想起那段书生迷茫的时日,她一直在劝他参加考试,兴许能考出很好的将来。那晚临走前她将家传的书籍赠与他,只为了等他回来告诉她真相。
“桃花身前度,君亦能记。若桃花腐去,君可能记起?”
老人默默走上前,将手中前段时间书生偷偷前来塞在他手中的折扇放在女子的手里,说道:“桃林似蝴蝶,虽美却抵不过苍穹啊。”